近日恰逢高考季,在線教育行業卻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原因無他,在高考第一天的數學考場上有考生疑似將2021年全國新高考一卷數學卷攝影上傳至小猿搜題APP上,被小猿搜題APP作業人員發現后截圖告發。小猿搜題APP公關部一位作業人員回應稱,App未供給任何查找成果,作業人員第一時刻向有關部門告發,并將后臺截圖和數據等打包給有關部門核對。該題從未在前端顯現,未以任何方式走漏。
1.在線教育頭部玩家陷裁員風波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做弊”事情背面的猿教導,以及作業幫等友商正一齊陷入“在線教育裁人風云”,主要涉及K12賽道。具體情況如下:
3月下旬,瑞思學科英語發布截至2020年12月31日的第四季度及全年的未經審計財務報告。瑞思教育則在2020年度由盈轉虧,虧損1.32億元,常規課程的學生數減少,瑞思教育業績下滑背后關鍵詞:人員優化(裁員)降低成本、以貸還貸,高管變動頻繁。
4月中旬,媒體報道在線教育公司新東方在線在過去一個月進行了集中裁員,涉及中小學大班課業務的主講教師、教學輔導、運營等多個崗位。各部門裁員指標不同,中學部主講老師已經有20%左右離職。新東方在線CEO孫東旭近期在內部表示,自己從線下業務轉向線上,交了很昂貴的學費,也學到很多,接下來公司要控制成本,保持創業公司狀態。
5月17日,有媒體報道稱,在線教育網站VIPKID上市前出現大震蕩,多位高管離職,部分團隊裁員50%,新業務關停。VIPKID否認信息的真實性。創始人米雯娟在一次活動上表示,“我們被破產好幾次了。”
5月20日,有不少自稱粉筆員工的網友表示,近期被公司考核評定為不合格裁員。主打在線職業教育培訓的粉筆教育甚至還因為“裁員傳聞”登上了熱搜。粉筆的相關工作人員表示裁員消息不實,稱“只是個別分校正常的組織架構調整” 。
5月27日,高途(跟誰學)召開了更名后的首次在線全員大會。翌日,就有消息傳出高途創始人、董事長兼CEO陳向東召開了內部員工會,宣布高途課堂將裁員30%。后高途課堂對外稱,此次受波及的主要是旗下的小早啟蒙業務調整。
據報道,5 月底開始,作業幫、猿輔導大班課業務、猿輔導旗下斑馬啟蒙課、騰訊教育、學而思網校均已經暫停部分應屆生的入職流程,主要集中在銷售、輔導老師崗位。
6月7日,媒體報道稱,作業幫開啟大裁員,“有的部門幾乎一人不留”。對此,作業幫回應稱,目前個別媒體和網絡所謂的裁員傳聞不實。我們根據公司戰略進行業務調整,包括正常的人員優化和流動,重點業務人才招聘仍在繼續。
同日下午,字節跳動旗下教育品牌大力教育 CEO 陳林在內部發表全員講話,稱 “公司管理層對教育板塊是非常有信心,也有耐心,未來將持續投入。”大力教育相關負責人稱,該業務沒有裁員計劃。此前,字節跳動也傳出教育業務即將大范圍結構調整。
據識微科技輿情監測系統顯示,近三個月來,關于“在線教育裁員”輿情高峰都是由頭部企業帶來的。
涉及裁員話題的在線教育企業中,字節跳動因為稱沒有裁員計劃目前正面情緒占比最高,達78.8%,粉筆教育正面情緒占比最低,僅35.7%。大批量應屆生offer被毀的消息不斷傳出,涉及公司包括高途、猿輔導、作業幫等公司,關于這些公司裁員的負面情緒均占比較高,均在40%以上。
2.掀起裁員風波的原因是什么?
在線教育行業頻傳裁員消息,引發網絡熱議。多數觀點認為,監管/政策趨嚴是導致這些企業進行戰略收縮的原因,在線教育行業已經“入冬”,未來的發展前景并不明朗,這也導致資本市場的保守,一些上市的在線教育企業股價跌了不少。
全方位監管/政策落地
2020年7月,教育部等6個部門頒布了第一份專門針對校外線上培訓的文件,開始大力整頓線上培訓機構,僅一年就有13.6萬家在線教育企業注銷。
從今年年初開始,廣告合規問題打響了在線教育行業強監管的第一槍,緊接著雙減趨緊、預收費問題、教師資質問題等監察輪番來襲。
1月18日,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發布文章《觀察|資本漩渦下的在線教育》,內容直指風口浪尖上的在線教育亂象與監管問題;
1月26日,中消協明確表態,將重點關注含在線教育在內的多個行業;
2月,在線教育的品牌廣告陸續從央視消失;
2021兩會期間,全國政協委員胡旭晟建議,出臺政策法規科學制定學齡前兒童(2至5歲)在線教育的政策規定,規范面向學齡前兒童的在線教育內容,明確禁止面向學齡前兒童發布在線教育廣告和提供電子產品;
4月4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函,調整完善民辦教育工作部際聯席會議制度,主要職能增加“規范校外培訓機構管理”;
4月23日,北京市教委印發《北京市教育委員會關于近期檢查學科類校外線上培訓機構發現問題的通報》,對學而思網校、猿輔導、高途課堂、有道精品課、新東方在線等機構進行了通報或處罰;
4月28日,廣東省教育廳發布了一份提醒函,督促各有關校外線上培訓機構盡快完成申報備案;
4月30日,國內首個《K12在線教育服務與評價》團體標準正式發布;
5月10日,北京市市場監管局依法對作業幫和猿輔導兩家校外教育培訓機構,均處以警告和250萬元頂格罰款的行政處罰;
5月14日,天津市互聯網違法和不良信息舉報中心發布公告,加強涉在線教育網站平臺網上有害信息專項舉報受理處置;
5月21日,《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的審核通過,對于校外培訓(包括在線教育)廣告、價格等進一步嚴格;
5月25日,國家發展改革委出臺《關于“十四五”時期深化價格機制改革行動方案的通知》,明確要完善學前教育收費政策,規范民辦教育收費。
6月1日,教育部發布會上宣布,將落實新修訂的《未成年人保護法》關于“幼兒園、校外培訓機構不得對學齡前未成年人進行小學課程教育”的規定,繼續開展幼兒園“小學化”專項治理;重點整治社會培訓機構提前教授小學內容等問題。學校不得與校外培訓機構合作向學生提供有償的課程或者課程輔導。
同日,市場監管總局部署上海市市場監管局通報,分別對噠噠英語、掌門1對1、華爾街英語和精銳教育等四家校外培訓機構依法從重處罰,罰款合計1000萬元。
上海市培訓協會公布首批培訓機構與商業銀行實施定期劃扣等新型資金監管機制的試點名單。此前,上海市普陀區全面推廣銀行專戶劃扣模式,即消費者將學費繳入銀行專用賬戶,由銀行按照指令將不超過三個月的學費劃扣至機構賬戶。
6月2日,工信部網站發布電信服務質量通告,新東方、高途課堂、和教育三家教育培訓類公司因惡意轟炸類短信過多被點名。
從4月開始,先后一大批教培機構輪番被通報處罰。據不完全統計,被通報的近20家教培機構,在兩個月內的罰款金額總計約5000萬元。處罰所涉及的核心,可以概括為三個關鍵詞:虛構、夸大、誘導。比如虛構教師資質、夸大培訓效果、夸大機構實力、編造用戶評價、虛構原有價格等。此外,市場監管局檢查的內容還包括機構的辦學資格、教師資格、是否超前教學、培訓時間是否超過晚八點、收費是否超過三個月或60課時、校區安全等,堪稱全方位、無死角式監管。
前途未卜,資本退后
2020年是在線教育騰飛的一年,全球教育投資的約80%都流向了中國,在線教育行業融資總額高達近512億元。其中作業幫和猿輔導兩家就吸金58.5億美元,占行業總體融資金額的74.6%。
然而這樣風光在2021年2月之后不再擁有。資本往往是商業嗅覺最為敏銳的。當一波接一波的監管落地、行業前途面臨著極大的不確定性時,資本會立即停止投資,甚至撤資止損。
高瓴資本從2014年第四季度開始建倉持有好未來,2019年初還曾參與了好未來5億美元的定增,曾是其在美股的第一大持倉股。2021年第一季度,高瓴清倉了好未來所有股份,還一并清倉了一起教育。
高途遭遇老虎環球基金的清倉減持,以及瑞銀七個季度以來的首次減持。據《晚點Latenews》報道,猿輔導在1月啟動了新一輪超過10億美元融資,距離上一輪融資完成不到一個月,投后估值超過200億美元。但考慮到政策因素,這輪融資在3月前后暫停。
在二級市場上,各家教育公司的股價斷崖式下跌,其中,市值曾一度突破千億的高途,股價縮水近九成,從最高時候的每股149美元,跌到了如今的不足16美元。
高途-美股,圖源水印,侵刪
6月2日富時羅素宣布富時中國A50指數將剔除新東方(09901)。年初至今,港股新東方股價已下跌42.17%,新東方在線已下跌60.65%,美股新東方下跌42.95%。
新東方-美股,圖源水印,侵刪
6月7日晚,全球頂級的金融服務機構瑞信下調好未來評級,從跑贏大盤下調至跑輸大盤。2月16日,好未來的股價達到歷史巔峰,最高達90.96美元/股,此后掉頭向下,且呈現加速滑落之勢。至6月7日,不到四個月時間,其股價最大跌幅達72.24%。
好未來-美股,圖源水印,侵刪
新東方、好未來、高途這三家美股上市的教育公司,自2月份至今,市值合計跌去了超4000億人民幣。
值得注意的在線教育仍處于燒錢跑馬圈地的階段,市場尚在高速發展期,各家企業在過去幾年都是虧損狀態。一旦融資和上市通道關閉(今年VIPKID曾傳上市),企業沒有新的現金流,支撐不起這么大的盤,裁員是必然選擇。
規模縮緊,人員變動
在一茬接一茬的監管風暴之下,沒有企業能幸免。在線教育行業的廣告內容和渠道規模都在日漸縮緊,除了砍掉涉風險業務線、裁員縮減成本,這些在線教育企業也在擴展其他教育渠道積極自救。
在線教育公司多半是依托互聯網而生,通常沒有設置線下門店,招生渠道主要靠廣告投放。在2020年,當紅的一些綜藝節目中隨處可見在線教育企業的廣告,部分企業營銷費用都是以“爽”計的。而廣告停止投放,意味著核心拉新渠道沒了。雖然企業也會做一些運營策劃拉新,如老帶新裂變,但是把用戶量做起來可沒那么快。
教育行業輔導老師的招培期為2-3個月,需要企業提前儲備老師,校招會更早進行,通常五月底就完成旺季的招聘目標。這樣可以保證在暑假來臨之前用充足的師資儲備。但廣告停投之后,生源減少,只能收縮規模,為了活下去肯定是先裁員節省成本,那么儲備的暑期老師就不需要了。
案例分析:高途集團的退與進
4月22日,跟誰學宣布,即日起將公司名稱統一更名為“高途集團”,原K12業務保持不變,仍為“高途課堂”,原跟誰學成人業務則更名為“高途學院”。此前外界往往無法將高途課堂與跟誰學聯系到一起,一直存在品牌之間的割裂。品牌的統一,意味著高途對外宣傳時無需再強調各品牌之間關系,某種程度上可以適當降低獲客成本。
在品牌更名當日,高途副總裁、高途課堂負責人劉威透露高途將在北京、廣東、江蘇、浙江、山東、河南、陜西和山西等8個地區試點本地網課,試圖尋找差異化道路。
本地網課一般只輻射一個區域,比如省或市,覆蓋的目標用戶更為明確。就拿剛過去的高考來說,就有全國卷、江蘇卷等多套試卷,通過“本地化”教學教研將有更強針對性,使得學生的學習效果更好。
而且本地網課投放的范圍相對更小,其獲客方式更偏向于線下(參考一些互聯網大廠地推),更關注區域的影響力,比如選擇在本地電視臺、小區電梯等傳統媒體上投放廣告,可能將招生成本攤得更低。
5月27日,業內消息稱,高途課堂內部會宣布砍掉3至8歲啟蒙業務“小早啟蒙”,近1000名員工需轉崗或離職。在收縮業務線并裁員后,高途將集中發力成人教育,將之設定為第二大業務線。
雖然高途做了不少應對行業寒冬措施,但裁員問題一直是職場人士的高敏話題,容易引發網友同情和情感共鳴,所以在傳出裁員消息后關于高徒的信息,負面的占比有所上升。
3.在線教育洗牌
2021年對教培機構來說,是充滿了危機和挑戰的一年,但也是行業走向合規之年,市場進入洗牌期后,將勸退部分業務模式存在問題的企業。
從2020年開始,高速發展的在線教育行業催生出大量的崗位需求,搶奪清北等名校畢業生以此為售課噱頭,還大規模招聘班主任老師、運營、銷售等,吸納了大量人才。但這些為2021年的招生獲客做的準備在今年全部打了水漂。監管和政策層層加碼,K12學科培訓成為重點監管對象,資本“跑路”、自身尚無盈利能力,這些教培機構面臨著極大現金流的壓力。一路狂奔的在線教育也走向了命運的轉折點。
而隨著監管風暴的到來,在線教育該何去何從?如何在今年保持健康的運營狀態?這恐怕是每個在線教育企業的人都需要思考的問題。
從眾多在線教育企業的動作來看,在線教育行業已經到了生死轉折點,每一家都急需縮小規模、以換取更長的喘息時間。
然而,政策壓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比如廣告投放上,在線教育機構可能就不必支出太多營銷費用。要知道,在2020年暑假期間,猿輔導、學而思網校、作業幫和跟誰學四家暑期營銷的推廣費用分別達到15億元、12億元、10億元、8億元,整個市場的廣告投入則遠超45億。
處于頭部的高途,季營收增速一直沒能跑贏其同期的營銷費用增速。高途的營收環比減少,營銷費用環比卻增加,這直接導致了高途的毛利潤環比下滑。
少了廣告投放,可以促使企業在獲客和用戶留存上進行創新,增加地推等拉新方式、提高培訓質量以增加復購率等。
當下教培機構放緩擴張腳步,給予企業重新處理業務、加強運營的時間,這也是市場的清理洗牌時期。長遠來看,已經規范化、發展起來的頭部企業受到的影響會更小,而中小企業或能靠質量突圍,或被優勝劣汰扔進歷史的塵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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